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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厚黑丛话卷四(3)
宋儒造chuwuyu的名词之后,自己细思之,还是有点不妥,何也?小儿见母亲口中糕饼,伸手去抢,可说gan于wu而动,但我与孺子同时将入井,此时只有**luo一个怵惕之心,孟子所谓恻隐之心,忽然不见,这是甚么dao理呢?要说是wuyuchu现,而此时并无所谓wu,于是又把wuyu二字改为人yu。抢母亲口中糕饼是人yu,我与孺子同时将入井,我心只有怵惕而无恻隐,也是人yu,在宋儒之意,提chu人yu二字,就可把二者贯通为一了。他们这zhong组织法,很像八gu中zuo截搭题的手笔。我辈生当今日,把天理人yuwuyu气质等字念熟了,以为吾人心xing中,果有这些东西,殊不知这些名词,是宋儒平空杜撰的。著者是八gu先生chushen,才把他们的手笔看得chu来。
宋儒又见伪古文尚心惟微”二语,故又以人心二字替代人yu,以dao心二字替代天理。朱子中庸章句序曰:“人莫不有是形,故虽上智不能无人心,亦莫不有是xing,故虽下愚不能无dao心。”无异于说:当小孩的时候,就是孔子也会抢母亲口中糕饼,我与孺子同时将入井,就是孔子也是只有怵惕而无恻隐。何以故?虽上智不能无人心故。因为凡人必有这zhong天xing,故生下地才会吃ru,井在我面前,才不会tiao下去。朱子曰:“人莫不有是形,虽上智不能无人心。”换言之,即是人若无此zhong心,世界上即不会有人。dao理本是对的,无奈这zhong说法,已经侵入荀子学说范围去了。据阎百诗考证:人心惟危十六字,是撰伪古文尚书者,窃取荀子之语,故曰侵入荀子范围。因为宇宙真理,明明白白摆在我们面前,任何人只要留心观察,俱见得到,荀子见得到,朱子也见得到,故不知不觉与之相合。无如朱子一心一意,想上继孟子dao统,研究chu来的dao理,虽与荀子暗合,仍攻之遗余力,无非是门hu之见而已。
细绎朱子之意,小孩抢母亲口中糕饼是人心,爱亲敬兄是dao心,人心是气,是人yu,dao心是xing,是天理,人心是形气之私,dao心是xing命之正。这些五hua八门的名词,真把人闹得tou闷yanhua。奉劝读者,与其读宋元明清学案,不如读厚黑学,详玩甲乙二图,则小孩抢母亲口中糕饼也,爱亲敬兄也,均可一以贯之,把天人理气等字一扫而空,岂不大快!
最可笑者,朱子中庸章句序又曰:“必使dao心常为一shen之主,而人心每听命焉。”主者对仆而言,dao心为主,人心为仆。dao心者,为圣为贤之心,人心者,好货好se之心,听命者,仆人职供驱使,唯主人之命是听也。细绎朱子之意,等于说,我想为圣为贤,人心即把货与se藏起,我想吃饭,抑或想“男女居室,人之大lun”人心就把货与se献chu来。必如此方可曰:“dao心常为一shen之主,而人心每听命焉。”总而言之,宋儒有了xing善说横亘xiong中,又不愿抹煞事实,故创chu的学说,无在非迂曲难通。此《厚黑丛话》之所以以不得不作也。予岂好讲厚黑哉,予不得已也。
怵惕与恻隐,同是一wu,天理与人yu也同是一wu,犹之煮饭者是火,烧房子者也是火。宋明诸儒,不明此理,把天理人yu看作截然不同之二wu,创chu去人yu之说,其弊往往liu于伤害天理。王yang明传习录说:“无事时,将好se好货好名等私,逐一追究搜寻chu来,定要ba去病gen,永不复起,方始为快。常如猫之捕鼠,一yan看着,一耳听着,才有一念萌动,即与克去,斩钉截铁,不可姑容,与他方便,不可窝藏,不可放他chu路,方是真实用功,方能扫除廓清。”这zhong说法,仿佛是:见了火会烧房子,就叫人以后看见了一星之火,立即扑灭,断绝火zhong,方始为快。传习录又载:“一友问:yu于静坐时,将好名好se好货等gen,逐一搜寻chu来,扫除廓清,恐是剜rouzuo疮否?先生正se曰:这是我医人的方子,真是去得人病gen。更有大本事人,过了十数年,亦还用得着。你如不用,且放起,不要作坏我的方法,是友愧谢。少间曰,此量非你事,必吾门稍知意思者,为此说以误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