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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2/7)

田福贤回到原上的消息半天时间就传边白鹿原的所有村庄。从他白鹿仓的那天后晌起,连续两天三夜都被前来拜见的人封堵在屋里不得门,被斗被游被整过的乡绅财东方们一把泪一把鼻涕一血气地哭诉自己的苦楚,好些农协积极分或者是他们的老却满面羞愧地向他忏悔。田福贤起初沉浸在早就渴望着的报复心理之中,很快就惊觉过来:“回去回去。诸位先回去。兄弟刚回来事儿太多太忙。”他把民团士兵布在门阻止一切前来求见的人。有人见不到他就把烧酒心一类礼托付民团团丁转给他。田福贤把那些东西接到手看也不看就摔到院里的瓦砾堆上,鼻腔里浑的气狼:“还不是喝酒的时候!”

田福贤召集了下属各保障所乡约的会议。乡约凑到一起便哭诉自己所受的辱践以及黑娃们的劣迹,几乎全都不曾想到总乡约集他们来什么。“诸位,从现在起,再不许说一句自个咋么了咋么了。”田福贤不耐烦地制止了无休止的控诉“我们上为了受骗了。我们先前诚心实意跟共产党合作,共产党却把我们到铡刀里。我从铡刀里逃脱了也就清醒了,必须实行一个党一个主义。现在好了,该我们动手了。”田福贤讲了实施动手的方案,用一句话概括他的雄图大略:“这回我们在白鹿原一定要把共产党斩草除。”

亏空。当国共分裂的消息传到这个山区小县时,小麦开始泛黄。岳维山猛然站起来对田福贤说:“我们要山了!”他们当晚吃了野熊掌娃娃鱼等山区特产,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睡醒后便打行李骑省城来了。岳维山走国民党省党态度十分:“现在的事实正好证明我在滋县没有过错。让我还回滋。”

他们傍晚抵达县城,当夜就派几个尚不老到的警官到白鹿原抓捕鹿兆鹏。可他们没能如愿以偿。岳维山要田福贤留在县党,田福贤不同意说:“我还是想回我的原上,这跟你想回滋是一个理。”岳维山只得同意:“也好,你回原上去也好。白鹿原是共产党的老窝,你去了我就放心了。岳维山采取急手段从县保安队十一名士兵给田福贤:“这回回原上你可是够威风的了。”

白嘉轩是原上所有面人中唯一没有向他表示问候的一个。他走白家的四合院,白嘉轩正在铺着凉席的炕上午歇,响着令人沉迷的鼾声。白嘉轩被仙草叫醒后,看见田福贤站在前也不惊奇,一边用脸一边平和他说:“我知你回原上了。我看你那儿人大多就没去凑闹。”田福贤笑着说:“老哥,你可比不得浅薄之辈。你土多厚我一概尽知。兄弟今日来跟你说两个事。一个,你这回得山了。”白嘉轩说:“我本来就没山嘛!”田福贤说:“你甭装糊涂。第一保障所乡约得请你。”白嘉轩说“霖不是于得好好的吗?”田福贤说:“老兄,你尽拿明白装糊涂。他那个共产党儿把白鹿原搅了个天昏地黑,上边正在悬赏缉拿,他还能当乡约吗?”白嘉轩说:“既是这个割,我想当你的乡约都不宜了,让霖兄弟疑心我趁机抢了他的帽哩!快说你的后一个事吧!”田福贤很遗憾地慨叹着说:“老哥,你真个拿得稳坐得住。农协那帮死狗赖娃斗了游了你,你好忍啊!”白嘉轩说:“我权当狗咬了,人嘛,不能跟狗计较。”田福贤说:“你不计较是好忍。这回咬了你的你忍了,再一回它噙住你脖看你还忍下忍不下?”白嘉轩说:“话能这么说也不能这么说。咱不说这话了。你不是说两个事吗?”田福贤无奈就转了话题:“我想借白鹿村的戏楼用一天。”白嘉轩不以为然他说:“借戏楼?你重返故里给原上乡党演戏呀?”田福贤说:“耍猴。”白嘉轩问:“耍猴?耍猴用不着戏楼呀!在地场上围个圈栽个杆就成了喀!”田福贤说:“我这回耍的是大猴妖猴,不用地场要搁到戏楼上耍。”白嘉轩听话里话就认真地问:“你明说你用戏楼作啥用场,你不明说我不敢应承。”“耍农协那几个死狗赖娃的猴!”田福贤终于忍不住变得“该当整治这一帮瞎熊坏了!”白嘉轩说:“你要是演戏,那没说的。你要这号事‘耍’这个‘猴’,请你另借别个村的戏楼去。”田福贤从桌旁边站起来冷笑着说:“我看中你的戏楼可不是你的戏楼上开着牡丹,是他们在白鹿村的戏楼上把我当猴耍了,我耍他的猴就非搁在白鹿村的戏楼上不可。叫原上的人都看看,谁耍谁的猴耍得好!”田福贤坐在戏楼正中,两边的宾礼席上坐着九个保

田福贤很快组建起一支二十七八人的民团武装,新招募来的团丁有财东乡绅弟,也有穷汉家的弟,他们穿上了由韩裁的黑制服上衣,下暂时仍然穿着家的叠腰大。在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帜下举行了集宣誓之后,由田福贤从县上带回来的十一名老团丁领着他们在麦茬地里练。召开白鹿仓乡民大会的事也已筹备就绪,田福贤吃罢午饭以后就决定去找白嘉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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