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第六章(2/7)

白赵氏已经脱了,用被偎着下半,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依偎在怀里的小孙犊,嘴里哼着猫儿狗儿的眠曲儿,轻轻摇着,看着儿嘉轩临睡前过着烟瘾。她时不时地把儿就当成已经故去的丈夫,那直腰板端端正正的坐姿,那左手端着烟壶右手指夹着火纸捻儿的姿势,那烟以及掉烟灰的动作和声音,鼻腔里习惯吭吭吭的响声,简直跟他老的声容神态一模一样。他坐在他老生前的坐椅上用他老留下的烟烟,完全是为了尽守孝:他白天忙得不停蹄,只有在临睡前就着油灯陪她坐一阵儿,解除她一个人生活的孤清,夜夜如此。他一般屋来先问安,然后就坐下烟,说一些家事。她相信儿在族里和在家里的许多方面都超过了父亲:她恪守幼时从父母,嫁从丈夫,老来从儿的古训,十分明智地由儿理家务和族里的事而不予涉。嘉轩过足了烟瘾,就说起了给女儿认大的事。白赵氏没有确认两代好的冷先生,说:“就认鹿三好!”嘉轩收拾了烟壶,灭了火纸到号去了,鹿三正在号里给牲畜喂夜草。号宽敞而又清整,槽分为两段,一边拴着红和红生下的青骡,一边拴着黄和黄生下的紫红。槽下用方砖箍成一个搅拌草料的小窖,鹿三往草窖里倒铡碎的谷草和青草,撒下碾磨成细糁的豌豆面儿,泼上井,用一只木锨翻捣搅拌均匀,把粘着豌豆糁漉漉的草料添到槽里去。黄和犍草料时,挂在脖上的铜铃丁当当响着。鹿三背对门着这一切,放下木锨,回过来,看见嘉轩站在后注视着他的劳作,他没有说话,更不用惊慌,仍然他原先的思路在槽忙着。白嘉轩也站在槽前,背抄着双手看骡用弹动的长草料,牙齿嚼咯噔咯噔的声音。他又挪步到槽边站住,看着黄和犍犊用长长的卷裹草料。鹿三转走到炕沿边坐下来,着旱烟,主人不说话,他也不主动说什么。嘉轩几乎每天晚上陪老娘坐过之后都要到号来,来了就那么背抄着手站着看吃草嚼料,甚至连一句话也不说,看着牲畜吃光整整一槽草料才回去睡觉。白嘉轩从槽边转过走到鹿三当面:“三哥,你看我那个小女儿灵灵心疼不心疼?”鹿三说:“心疼。”白嘉轩说:“给你认个女儿你收不收?”鹿三惊奇地睁大了不大灵活的黑睛,随之微低了着烟锅,脑里顿时张地转动起来,综合,对比,肯定,否定,一时拿不定主意。白嘉轩诚恳地说:“我们三人商量过了,想跟你结这门亲。当然…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你悦意了好;不悦意也没啥,咱们过去怎样,日后还是怎样。你今黑间思谋思谋,明儿个给我见个回话。”说罢就走号去了。

吃罢晚饭,白嘉轩悠然地坐在那把楠木太师椅上,把绵的黄火纸搓成纸捻儿,打着火镰,燃纸捻儿端起白铜烟壶,一撮黄亮黄亮的兰州烟丝装烟筒“噗”地一声着火纸,一去,烟壶里的咕嘟咕嘟响起来,又徐徐的烟雾。他下烟筒“哧”地一声气去,燃过的烟灰就弹到地上粉碎了。

长两短,认个大就有护荫了。他说:“认谁呢?”仙草说:“这由你看着办。”嘉轩先提冷先生。仙草说:“你去问问咱妈,咱妈说认谁就认谁。”

鹿三捉着短烟袋依然烟,烟雾飘过脸面,像一尊香火烟气笼罩着的泥塑神像。这是一个自尊自信的长工,以自己诚实的劳动取得白家两代主人的信任,心地踏实地从白家领取议定的薪俸,每年两次,麦收后领一次麦,秋后领一次包谷和棉,而白家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短斤少两的事。在他看来,咱给人家活就是为了挣人家的粮和棉,人家给咱粮和棉就是为了给人家活,这是天经地义的又是简单不过的事。挣了人家生的,吃了人家的,不好好给人家活,那人家雇你于什么?反过来有的财东想让长工活还想勒扣长工的吃和薪傣,那账工还有啥心劲给你活?这样,财东想要雇一个顺的长工和长工想要择一家仁义的财东同样不容易。白家是仁义的。麦收时打下场麦,白秉德老汉就说:鹿三取袋去,先给你。你屋里事由等着吃哩!一石麦十一斗量,刨一斗分。”秋后轧下一茬棉,白秉德还是那旬话:先给你称够背回去,叫人看该咋样用,天冷了。”遇到好年景,年终结账时,白秉德慷慨他说:“今年收成好,加二斗麦,鹿三你回去跟娃们过个好年。”鹿三自己只有二亩旱地,每年一季麦,到了播的时节,白秉德就说:“鹿三,你上犁先把你那二亩地了。”他用白家的牲畜和犁用不了一晌时间就完了。天,女人鹿张氏提着小锄去锄草,麦不等黄透就被女人今日一坨明日一坨旋割完了,一捆一捆背回家去,在自家的小院里用褪一个一个捶砸净。鹿三整个夏收期间都一心注定给白家收割碾打晾晒麦和播秋田麦成熟洪期,白秉德“临时从白鹿镇雇来几个麦客抢时收割,鹿三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