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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7)

雷麦黛丝走了去,问了问有关金鱼的什么,可是奥雷连诺突然不过气,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他想永远呆在这个肤细的姑娘边,经常看见这对绿宝石似的睛,常常听到这声音;对于每个问题,这声音都要尊敬地添上“先生”二字,仿佛对待亲父亲一样。梅尔加德斯坐在角落里的桌旁边,正在潦草地画些难以理解的符号。奥

来。”

然而,奥雷连诺不让姑娘有时间回答,就把链条穿着嘴的小金鱼举到空中,说

为了修理自动钢琴,埃特罗·克列斯比回到了孔多。雷贝卡和阿玛兰塔协助他拾掇琴弦;听到完全走了调的华尔兹舞曲,她们就跟他一块儿嬉笑。意大利人显得那么和蔼、尊严,乌苏娜这一次放弃了监视。在他离开之前,用修好的钢琴举行了一次送舞会,埃特罗·克列斯比和雷贝卡搭,表演了现代舞的超艺术。阿卡奥和阿玛兰塔在优雅和灵巧上可跟他们媲。然而舞蹈的示范表演不得不中止,因为和其他好奇者一块儿站在门拉·苔列娜,跟一个女人揪打了起来,那女人竟敢说年轻的阿卡奥长着娘儿们的。已经午夜。埃特罗·克列斯比发表了一次动人的告别演说,答应很快回来。雷贝卡把他送到门边;房门关上、灯盏熄灭之后,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山了泪。这无可安的痛哭延续了几天,谁都不知原因何在,甚至阿玛兰塔也不明究竟。对于雷贝卡的秘密,家里人并不到奇怪。雷贝卡表面温和,容易接近,但她情孤僻,心思叫人捉摸不透。她已经是个漂亮、健、修长的姑娘,可是照旧喜坐在她带来的摇椅里,这个摇椅已经修了不止一次,没有扶手。谁也猜想不到,雷贝卡即使到了这年岁,仍有咂手指的习惯。因此,她经常利用一切方便的机会躲在浴室里,并且惯于面向墙睡觉。现在,每逢雨天的下午,她跟女伴们一起在摆着秋海棠的长廊上绣时,看见园中漉漉的小和蚯蚓垒起的土堆,她会突然中断谈话,怀念的苦泪就会梳到她的嘴角。她一开始痛哭,从前用橙和大黄克服的恶劣嗜好,又不可遏止地在她现了。雷贝卡又开始吃土。她第一次这么多半于好奇,以为讨厌的味将是对付诱惑力的良药。实际上,她立刻就把泥上吐了来。但她烦恼不堪,就继续自己的尝试,逐渐恢复了对原生矿(注:未曾氧化的矿)的癖好。她把土装在衣兜里,一面教女伴们最难的针脚,一面跟她们议论各各样的男人,说是值不得为他们去大吃泥土和石灰,同时却怀着既愉快又痛苦的模糊觉,悄悄地把一撮撮泥土吃掉了。这一撮撮泥土似乎能使值得她屈辱牺牲的唯一的男人更加真切,更加跟她接近,仿佛泥土的余味在她嘴里留下了温,在她心中留下了藉;这泥土的余味跟他那漂亮的漆鞋在世界另一所踩的土地息息相连,她从这余味中也觉到了他的脉搏和温。有一天下午,安芭萝·斯柯特无缘无故地要求允许她看看新房。阿玛兰塔和雷贝卡被这意外的访问得很窘,就冷淡而客气地接待她。她们领她看了看改建的房,让她听了听自动钢琴的乐曲,拿柠檬和饼款待她。安芭萝教导她们如何保持自己的尊严、魅力和良好的风度,这给了乌苏娜刻的印象,尽乌苏娜在房间里只呆了几分钟。两小时以后,谈话就要结束时,安芭萝利用阿玛兰塔刹那间心神分散的机会,给雷贝卡一封信。雷贝卡晃一看信封上“亲的雷贝卡·布恩亚小”这个称呼,发现规整的字、绿的墨、漂亮的笔迹,都跟钢琴说明书一样,就用指尖把信摺好,藏到怀里,同时望着安芭萝·斯柯特,她的神表了无穷的谢,仿佛默默地答应跟对方一辈的密友。

“不能到里面去,雷麦黛丝,”安芭萝·斯柯特从廊上叫。“人家正在活。”

安芭萝·斯柯特和雷贝卡之间突然产生的友谊,在奥雷连诺心中激起了希望。他仍在苦苦地想念小姑娘雷麦黛丝,可是没有见到她的机会。他跟自己最亲密的朋友格尼菲柯·维期尔和格林列尔多·克斯(都是孔多建村者的儿,名字和父亲相同)一起在镇上溜达时,用渴望的目光在纫店里找她,只是发现了她的几个。安芭萝·斯柯特现在他的家里,就是一个预兆。“她一定会跟安芭萝一块儿来的,”奥雷连诺低声自语“一定。”他怀着那样的信心多次叨咕这几个字儿,以致有一天下午,他在作坊里装小金鱼首饰时,忽然相信雷麦黛丝已经响应他的召唤。的确,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一个孩的声音;他举一看,看见门的一个姑娘,他的心都惊得缩了;这姑娘穿着粉红玻璃纱衣服和白鞋

一个个小槌不住地瞎敲。可是,翻山越岭寻找过海洋的二十一个勇士顽固的后代,没去理睬杂无章的乐曲。舞会一直继续到了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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