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少女让开形，说：“早闻得范卢公制文房四宝，笔砚奇。今日正可一饱福”

再研数圈，见墨已够用，卢鸿方才停手，取过一张麻纸，轻轻将墨锭末端残墨拭去，再封锦之中。这时洗砚忙递过一支湘妃竹杆的制狼毫来。卢鸿顺手接过，便在盂中浸了笔尖，这才在砚中饱蘸了墨，在一方小小笔添上拭了两下，取过一张制薛涛笺来，半真半行的信手写去。刷刷，无移时写就，卢鸿收了笔，在盂中涤净笔，命洗砚自去收拾砚墨等，自己却将手中彩笺双手递于粉衣少女说：“勉力而为，草草成章，乡词俚语，却是贻笑大方了。”

夫天地者，万之逆旅，光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之乐事。群贤俊秀，皆为康乐。吾人歌咏，独惭惠连。幽赏未已，谈转清。开琼筵以坐，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诸多虚礼。公也是一时俊秀，北地英才，难拈个题也畏手畏脚么？”

粉衣少女看卢鸿行事退有据，从容淡定，不由暗暗说：“诗会例来规矩，这拈题之人自是公认诗才俊秀。今日诗会诸学所作诗篇，经公议所得佳作，却要籍成一卷，以为传。因此便请卢公草拟小序一则，想来公定然不会推辞。”

洗砚将文房盒中诸般一一搬，摆放安妥。此次卢鸿来荥，因怕用不惯外人的笔墨纸砚，故将自己日常顺手的都带了一来。但见卢鸿自盂中，用小铜勺取了十滴清，滴一方端石行砚砚堂之中，从锦中取一锭半两古法油烟，置于砚堂。待墨锭末端浸得片刻，这才轻墨锭，缓缓研磨起来。

只是数十圈，砚内墨便已黑，更有一幽幽的香气，随着墨淡淡地传散开来，另人心脾为之陶然。

卢鸿早就抱定了“即来之，刚安之”的心态，听这粉衣少女言挤兑，遂“哈哈”一笑：“既然姑娘有言，敢不从命。”上前几步，却看着粉衣少女说：“却是不知拈这诗题，还有何讲究？”

卢鸿听了也不多说，只对粉衣少女拱一拱手中：“如此卢鸿放肆了。敢借书案一用。”然后对伺候在一侧的洗砚说到：“洗砚，笔墨。”

旁边诸位学，随着粉衣少女轻柔地诵读之声，或惊或喜，或或赞叹。众人都沉浸在卢鸿文章的意境之中，一时场内竟是悄然无声。

旁边众人见他所用文房，无一不，无一不，已然生羡；再见他提笔立成，不假思索，更是心惊。粉衣少女双手接过彩笺，只见红小笺上，墨油然生光，字迹真行相间，畅婉转，潇洒自如，已然是暗暗钦服。定睛再看文字，初始两行，尚是心中默念。不数句，已是不自觉地念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