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昨夜没睡好？”

“皇叔心得，好快啊。”

待我整装完毕，用过早膳去，便见太家令已等在寝门，领我上了萧独的车舆，随他一上朝。他神奕奕的样，相较之下，我却无打采，像被妖了气，倚在榻上只打瞌睡。

我褪下寝衣，走到镜前，一气，小心翼翼地穿上龙袍。

萧独不走，反在我边坐下：“皇叔睡觉也穿着龙袍么？”

难这龙袍被他试过？他怎么来这龙袍的？我有些疑惑，但也顾不得其他，迫不及待地解开腰带，手指都激动得有些发颤。

他打结的手一停，抬起，神摄人心魄：“喜我就行。”

这是我当年命三千绣匠工三月制成的祭天礼服，我穿着它登基，也穿着它退位…穿着它遇见萧独。如今，竟会由他还给我。

“皇叔…”萧独一手落到腰间，替我将玉帛腰封松了松“你在怕我么？皇叔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说了，我与父皇不一样。”

萧独似乎甚是愉悦，咽着笑音：“皇叔，夜安。”

我将他一把推下榻去，把帷幔拉上了：“还不快，孤困了，你没听见么。”

待听见萧独脚步远去，我才松气，有些不舍地将龙袍褪去，置于下，一夜也未阖，及至天亮才睡。没多久，又从一个荒诞的噩梦中惊醒。我睁开，依稀记得梦中模糊的情形，是我着龙袍与萧独在龙椅上翻云覆雨，文武百官皆在殿上看着我们叔侄俩，而殿外魑国大军压境。我冷汗涔涔，却又是一片粘腻，我羞耻异常而惶惶不安——这个梦充满了象征意味的预示。

“皇叔，是在找这个么？”

听见外面辰时的更钟，我将龙袍藏榻下，唤来侍女洗漱更衣。

我攥住一只袖，到心，嗅了一下龙袍的味。

我一惊，回便见萧独站在门前，不知何时来的，手里捧着一个金盘，上置明晃晃的一，竟是那十二金旒冕冠。

开帷幔，正要卧下，一看见榻上铺着之，当即僵住——这竟是一件龙袍。

十二金龙，九曜，七星，半月，在我掌心一一掠过。

“皇叔真是帝王风范。我愿有一日，得见皇叔君临天下。”

我气若游丝地嗯了一声，睡在狼巢里，能安生才怪了。

我消瘦了许多，腰都宽大了，但龙袍加，还是帝王的模样。我昂首，左右转了一圈，只觉上空空如也，还是少些气势。

萧独将我的鬓发拢到背后，双臂环过我，慢条斯理地替我系固冠的绳，我却忽觉他像在织网。一一的，把我缠牢。

我一缩，心慌的觉又卷土重来了。我真的有怕这狼崽了。我克制着从他边逃走的冲动，扶着额，在榻上卧下，懒懒：“时候不早了，孤乏了，你也早些回去睡罢。”

将腰封完全解开，他又来解龙袍前襟的绊扣，解到我前时，手一停，在我心。我心得快，慌的，萧独角却勾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低吻下去。他嘴极，像火星溅到了心，我呼一，呛到，咳嗽起来。

有一郁的麝香味，是萧独的气息。

他稍倾，挡着烛火，落下一片影笼罩着我，虽没有大的动作，却是充满侵略的姿态。我想起白厉说的那些画像，慌得有闷，虽穿着龙袍，觉跟未着一缕似的，谁知这会在狼崽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我往里缩了缩：“孤待会…自己会脱。”

我笑了一下：“独儿这么有心，孤都不知怎么疼你了。”

我如今是白辰，自然要上朝，要授课，不似太上皇那样清闲。

我给那灿灿金光迷了，一时说不话，看着萧独走到我面前，将金盘放在镜台上，双手端起冕冠，放到我上。我凝视着镜，见那十二串金玉珠旒自额前垂落下来，令我的双瞳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