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他睁开睛往车窗外看去，看到两旁的法国梧桐有些神。

他曾将刀婉婉手里，指着自己的心脏让她去，但她却把刀丢掉了。

由陈翰开车，韩馨予坐在副驾驶座上，沈迟却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他不止一次想过，最初若不是因为内心的愧疚也不想离婚影响到自己在队的升迁，而是直接答应婉婉离婚的要求，自己的一生是不是就会变一个样？

“可是…”韩馨予红着眶：“陈叔你劝劝他吧，你的话他总能听去一些的。”

他始终无法忘记，婉婉脸上哪怕冰冷僵也无法抹去的痛苦表情。

哪怕他看到更多的是她对他的漠视和冷淡，甚至是恨和痛苦，那双清澄纯粹的眸也能让他的心震动雀跃。偶尔窥见的浅笑、悲伤亦或是脆弱，也一一渗他的心里。

看懂她目光的义，陈翰却没有理会，低沉默地扶着沈迟走了医院。

“怎么可能？”韩馨予不敢置信：“叔叔不是已经持八年了吗？那再久应该也能持下去啊。”

他曾经觉得，婉婉的貌是最能迷惑他的武，否则他也不会对她一见钟情。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女人的魅力本不在于表面的相，而在于更层的地方。

婉婉…

不允许没有保护好孩的自己幸福。

——你别哭了，你哭了我会心疼。

是他的错，他要是能跑快…

“也就这两个月了吧。”陈翰叹了气。

——你没有孩的话，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为什么总是避开我的睛，你看看我，你看我啊！

沈迟靠在石栏上，心情是难得的宁静，记忆不由地向遥远的过去飘。他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回忆过去的事了——

“自从林小乖死了，理了许梅梅后，首长就不肯再吃药了，以前合的治疗也不愿意合了。”

那样的一个人。你和她真正相了，才会发觉。对方的貌一天比一天没有存在，那双睛里的灵魂却一日胜过一日地将你的心占据。

婉婉那样善良，他觉得只要自己诚所至，总有一天会金石为开的。

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沦。

所以沈迟便是有着千般手段，也无法给予她幸福。

韩馨予闻言哑然，若是换自己遇上叔叔这样的情况。大概也不愿意那样活着吧。

“不成了。”陈翰别看脸掩饰角的泪，声音低哑：“那到底是长在脑袋里的恶瘤，以前首长能持，那是因为大仇未报，是因为林小乖。但现在…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他也就失去了支持下去的力量。”

其实心里是有庆幸的吧。还好，婉婉先走了。否则他真怕，怕自己会忍不住带婉婉一起走。

若是知有这一日，当年我抱着你一起死了多净？

韩馨予瞪了陈翰，怎么这时候还任由叔叔任？

韩馨予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一顿，神情也暗淡了下来。

——你若是恨他们的话，我帮你报复他们好不好，别痛苦绝望的表情好不好？

只是还是心疼婉婉临死还要受那般的痛苦。

脑袋有些眩，但看到墓碑上宁静浅笑的女，沈迟还是不由了浅笑。

——我只想要你和我在一起，不要在意孩，即便没有孩也没有关系！

“陈叔，叔叔的病情到底如何了？”墓园外，韩馨予低落地问。

是的，连婉婉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恨那么多人，但最恨的人却是她自己，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幸福。

他那时笑得那么开心，因为前一刻他和自己打过赌，若是婉婉真的想要他死，他就放她走。

但他老了。要死了，跑不快了，婉婉应该更嫌弃自己了吧。

到了墓园门，陈翰和韩馨予要跟，却被沈迟拦住了。两人只能心惊胆战地看着老爷拄着拐杖一步一艰难地走墓园。

但他后来才发现，婉婉的确善良，但她也固执，固执地看不到他对她的情意，固执地将自己的心画地为牢，固执地…不愿意自己得到幸福。

但哪怕回到过去，他也仍旧会选择牢牢抓住她，死也不放！

陈翰却摇：“随他吧，熬过去了又如何，他心里苦上痛，多活几天对他来说就是多几天煎熬。”

睁睁看着心的女人在自己的桎梏下越来越沉寂，目光带上了疯狂和绝望，沈迟当时心里的痛只有他自己知。

他扶着旁边的石栏吃力地坐了下来，痴痴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不肯眨，良久才轻声：“婉婉，你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