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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3/7)

黎的时候,他只好不停地向司机招手,让他把列车停在孔多车站上。此时,古老的土耳其人街也变成了荒芜的一隅,最后一批阿拉伯人已把最后一码斜纹布卖掉多年,在那晦暗的橱窗里只剩下了一些无的人模型;这些阿拉伯人依然照千年相传的习俗,坐在自己的店铺门静静地等候着死神。在那有着族偏见、盛产醋黄瓜的边远地区——在亚拉*的普拉特维尔城*,也许帕特里西亚·布劳恩还在一夜一夜地给自己的孙们讲述这座香蕉公司的小镇,没想到它如今已变成一片杂草丛生的平原。那个代替安格尔神父的教士——他的名字谁也不想清楚,——受到风疑引起的失眠症的折磨,一夜一夜地躺在吊床上,等待上帝的恩赐。跟他作伴的蜥蜴和老鼠,昼夜不停地互相厮杀,争夺教堂的统治权。在这个连鸟儿都嫌弃的市镇上,持续不断的炎和灰尘使人呼到困难,房里红蚂蚁的闹声,也使奥雷连诺·布恩亚和阿玛兰塔·乌苏娜每夜都难以成眠。他们受到孤独和情的折磨,但他们毕竟是人世间唯一幸福的人,是大地上最幸福的人。

(以上“*”均为国城名。)

有一天,等候飞机等得不耐烦的加斯东,把一些必需的东西和所有的信件装一个箱,暂时离开孔多回布鲁尔去了,他打算把特许证和执照给一个德国飞机设计师之后,就乘飞机回来,那个德国飞机设计师向政府当局提供了一项比加斯东自己的设计更宏伟的设计规划。于是,奥雷连诺·布恩亚和阿玛兰塔,乌苏娜在第一夜的情之后,开始利用加斯东外的难得机会相聚,但这些相聚总是笼罩着危险的气氛,几乎总是被加斯东要突然归来的消息所打断。他们只好竭力克制自己的冲动。他俩只是单独在一起时,才置于长期受到压抑的狂情中。这是一失去理智、找害的情,这使他们始终于兴奋的状态,甚至使得坟墓里的菲兰达惊得发抖。每天下午两,在午餐桌旁,每天半夜两,在储藏室里。都可听到阿玛兰塔·乌苏娜的号叫声和声嘶力竭的歌声。“我觉得最可惜的是咱们白白失去了那么多的好时光,”她对奥雷连诺·布恩亚笑着说。她瞧见蚂蚁正在把园劫掠一空,正在用屋里的梁解除它们初次到的饥饿;她还瞧见它们象迸发的熔岩似的重新在长廊里川不息,然而被情得麻木不仁的阿玛兰塔·乌苏娜,直到蚂蚁现在她的卧室里,她才动手去消灭它们。此时,奥雷连诺·布恩亚也搁下羊纸手稿,不离开房一步,只是偶尔给博学的加泰隆尼亚人写回信。一对情人失去了现实和时间观念,搞了每天习惯的生活节奏。为了避免在宽衣解带上浪费不必要的时间,他们关上门窗,就象俏姑娘雷麦黛丝一直向往的那副走路模样,在屋里走来走去,赤地躺在院塘里。有一次在浴室的池里亲时,差一淹死。他们在短时期内给房造成的损害比蚂蚁还大:坏了客厅里的家,撑破了那张韧地经受了奥雷连诺上校行军中一些风韵事的吊床,最后甚至拆散了床垫,把里面的来放在地板上,以便在棉絮团上相亲相。虽说奥雷连诺·布恩亚作为一个情人,在疯狂的情上并不逊于暂时离开的加斯东,但在极乐世界中造成家中一片惨状的却是阿玛兰塔·乌苏娜和她特别轻率的创造才能以及难以满足的情。她在情上倾注了不可遏止的一切力,就象当年她的祖母勤奋地制作糖动一样。阿玛兰塔·乌苏娜望着自己的发明,常常快活得唱起歌来,笑得忘乎所以,奥雷连诺。布恩亚却变得越来越若有所思、沉默寡言,因为他的是一自我陶醉的、使一切化为乌有的。不过,他俩都掌握了情上的度技巧,在他们炽的激情耗尽之后,他们在疲倦中都得到了能够得到的一切。

阿玛兰塔。乌苏娜总是在脑清醒的时刻给加斯东复信。在她看来,他是陌生而遥远的,本没有想到他可能回来。在最初的一封信里,他告诉她说,他的合伙人确实给他发过飞机,只是布鲁尔的海上办事把飞机错发到坦噶尼喀转给了孔多生的一些人了。这造成了一大堆麻烦,单是取回飞机就可能上两年时间。于是阿玛兰塔·乌苏娜排除了丈夫突然回来的可能。此时,奥雷连诺·布恩亚跟外界的联系,除了同博学的加泰隆尼亚人通信之外,只有从郁郁寡的药房女店主梅尔德斯那儿了解到加布里埃尔的消息。起先这消息还是实在的。为了留在黎,加布里埃尔把回来的飞机票兑换成一些钱,又卖掉了在多芬街上一家暗的旅馆门外捡到的旧报纸和空瓶。奥雷连诺·布恩亚不难想到朋友的样:现在他穿的是一件领绒线衫,只有到了天蒙帕纳斯*路边咖啡馆里坐满一对对情人时,他才会从上脱下这件绒线衫,为了对付饥饿,他在一个散发着椰菜气味的小房间里,白天睡觉,晚上写东西,据说罗卡杜尔*就是在那个房间里结束一生的。但是没过多久,加布里埃尔的消息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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