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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3/7)

居阿玛兰塔和阿卡奥的房间之后,有一天夜里,跟孩们在一起的印第安女人偶然醒来,听到犄角里断续地发古怪的声音。她吃惊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担心什么牲畜钻了屋,接着便看见雷贝卡坐在摇椅里,把一个指在嘴里;在黑暗中,她的两只睛象猫的睛一样闪亮。维希塔香吓得发呆,在姑娘的睛里,她发现了某疾病的征状,这疾病的威胁曾使她和弟弟永远离开了那个古老的王国,他俩还是那儿的王位继承人咧。这儿也现了失眠症。

还没等到天亮,印第安人卡塔乌尔就离开了孔多。他的却留了下来,因为宿命论的想法暗示她,致命的疾病反正会跟着她的,不她逃到多远的地方。然而,谁也不了解维希塔香的不安。“咱们永远不可睡觉吗?那就更好啦,”霍·阿·布恩亚满意他说。“咱们可从生活中得到更多的东西。”可是印第安女人说明:患了这失眠症,最可怕的不是睡不着觉,因为不会到疲乏;最糟糕的是失眠症必然演变成健忘症。她的意思是说,病人经常于失眠状态,开会忘掉童年时代的事儿,然后会忘记东西的名称和用途,最后再也认不得别人,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失去了跟往日的一切联系,陷白痴似的状态。霍·阿·布恩亚哈哈大笑,差儿没有笑死,他得结论说,迷信的印第安人造了无数的疾病,这就是其中的一。可是为了预防万一,谨慎的乌苏娜就让雷贝卡跟其他的孩隔离了。

过了几个星期,维希塔香的恐惧过去之后,霍·阿·布恩亚夜间突然发现自己在床上翻来复去合不上。乌苏娜也没睡着,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回答说:“我又在想普鲁登希奥啦。”他俩一分钟也没睡着,可是早上起来却是神饱满的,立即忘了恶劣的夜晚。吃早饭时,奥雷连诺惊异地说,他虽在试验室星呆了整整一夜,可是到自己好,——他是在试验室里给一枚针镀金,打算把它当生日礼送给乌苏娜。然而,谁也没有重视这些怪事,直到两天以后,大家仍在床上合不了,才知自己已经五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孩们也没睡着。这疫病既然了这座房,谁也逃避不了啦,”印第安女人仍用宿命论的吻说。

的确,全家的人都息了失眠症,乌苏娜曾从母亲那儿得到一些草药知识,就用乌熬成汤剂,给全家的人喝了,可是大家仍然不能成眠,而且白天站着也梦。在这半睡半醒的古怪状态中,他们不仅看到自己梦中的形象,而且看到别人梦中的形象。仿佛整座房都挤满了客人。雷贝卡坐在厨房犄角里的摇椅上,梦见一个很象她的人,这人穿着白亚麻布衣服,衬衫领上有一颗金钮扣,献给她一柬玫瑰。他的边站着一个双手细的女人,她拿一朵玫瑰来,佩在雷贝卡的发上,乌苏娜明白,这男人和女人是姑娘的父母,可是不怎样竭力辨认,也不认识他们,终于相信以前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同时,由于注意不够(这是霍·阿·布恩亚不能原谅自己的),家里制作的糖动照旧拿到镇上去卖。大人和孩都快活地着有味的绿、漂亮的粉红小鱼、最甜的黄儿。这些糖动似乎也是患了失眠症的。星期一天亮以后,全城的人已经不睡觉了。起初,谁也不担心。许多的人甚至兴,——因为当时孔多百业待兴,时间不够。人们那么勤奋地工作,在短时间内就把一切都完了,现在早晨三就双臂叉地坐着,计算自鸣钟的华尔兹舞曲有多少段曲调。想睡的人——井非由于疲乏,而是渴望梦——采取各办法把自己疲力尽,他们聚在一起,不住地絮絮叨叨,一连几小时把同样的奇闻说了又说,大讲特讲白的故事。一直把故事搞得复杂到了极。这是一没完没了的玩耍——讲故事的人问其余的人,他们想不想听白的故事,如果他们回答他“是的”他就说他要求回答的不是“是的”而是要求回答:他们想不想听白的故事;如果他们回答说“不”他就说他要求回答的不是“不”而是要求回答:他们想不想听白的故事;如果大家沉默不语,他就说他要求的不是沉默不语,而是要求回答:他们想不想听白的故事,而且谁也不能走开,因为他说他没有要求他们走开,而是要求回答:他们想不想听白的故事。就这样,一圈一圈的人,整夜整夜说个没完。

霍·阿·布恩亚知传染病遍及整个市镇,就把家长们召集起来,告诉他们有关这失眠症的常识,并且设法防止这疾病向邻近的城乡蔓延。于是,大家从一只只山羊上取下了铃铛——用鹦鹉向阿拉伯人换来的铃铛,把它们挂在孔多人的地方,供给那些不听岗哨劝阻、镇的人使用。凡是这时经过孔多街的外来人都得摇摇铃铛,让失眠症患者知来人是健康的。他们在镇上停留的时候,不准吃喝,因为毫无疑问,病从人嘛,而孔多的一切和饮料都染上了失眠症,采取这些办法,他们就把这传染病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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