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理的。全家只有大哥有理想。其余的人都受金钱支。大凤不反对嫁给小刘，是因为这能帮助父母挣钱吃饭。他笑了起来。

大凤问：“您吗笑话我？”

“我没笑话你呀，”他半开玩笑地答“你是个好孩，知疼爸爸。真懂事。”

婚事就这么定了。

秀莲厌恶透了。打从大凤一回家，她一直想安大凤，她的好朋友。如今她畏缩起来，闷闷不乐。要是不小刘，却能跟他结婚，那她和他的关系，岂不就和琴珠差不离，跟个暗门一样。爸怎么办了这么档事？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下降了。虽然不能说他卖了闺女，但毕竟是用她换了个弹弦的来。为了自己得好，利用了大凤。这跟卖她有什么不同？

“，”她问大凤“你真稳得住，就那么着让爸爸摆布你的终？”

“不这样又怎么办呢？”

秀莲很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因为生气，睛一闪一闪的。“要是随随便便就把我给个男人，还不如去偷人呢。你就象个木人，任人随意摆。”

“甭这么说，”大凤也冒火了“偷人，我才不那见不得人的事呢。你以为我弱、窝。其实满不是那么回事。我自有我的想法，要不我吗答应嫁给他。我要爸疼我，爸不疼我，我就完了。嫁给小刘就遮了我的丑。”

这下秀莲没的可说了。她奇怪，人的看法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和孟良多么不同。过了一会儿，她对说：“，小刘要是也敢打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去跟他！”

唐家气疯了。琴珠气得脸发青，她其实打心儿里喜小刘。为了钱跟别的男人玩玩也不错，过后回到家里，需要有个朝夕相的伴侣。起码他净净，和和气气。别的男人，什么样的都有，胖而凶，脏而丑的，都有。只要肯拿钱，她就陪他们个把钟。她一向觉着，她跟小刘迟早会有好日过。她待他象个慈母，喜哄着他玩，在一些小事儿上照顾他，让他舒舒服服。有他守在边，是一乐趣。当然他们也吵架，不过最后总是琴珠来收场，哄他上床睡觉，一边说“来吧，乖乖，别生气了，妈跟你玩会儿。”

这下好梦不成了。琴珠决定大一场。她打算跟大凤到底，她算豁去了。

琴珠撞门的时候，方家正在吃午饭。她的发散披在背后，脸耷拉着，铁青。她跨门来，见了宝庆，就忘了要跟大凤的事。她冲他晃着拳，尖声叫唤：“方宝庆，来，我要跟你算账，就是你！”

宝庆只顾吃他的饭。大凤猜到琴珠要什么，本不往她那边瞧。宝庆一边吃，一边盘算着，跟琴珠吵闹不值得。她是女，又是泼妇。让女的来对付女的。他瞅了瞅老婆。二显然也生了气，慢慢打桌边站起来，摇摇摆摆冲琴珠走过去。她那胖胳膊挥得带劲儿，象是要把琴珠给收拾了。她两瞪得老大，亮闪闪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琴珠，你要什么？”她问着，离那蓬散发气糊涂了的姑娘还有好几步远，就站住了。琴珠看了苗，往后退了几步，一只手捂着。她还没来得及开，二就说开了。琴珠以为她要用脏话骂人，正打算回嘴，只见二既没大发雷霆，也没来。“你知，琴珠，”二说得和气，可又梆。“你要还想跟我们在一块儿，你就得留神。吗那么疯疯癫癫的，好好谈谈不行吗？我们不迫你跟我们搭伙儿。没你也成，可要是你乐意来呢，也可以。你怎么打算呢？”

琴珠本想跟方家闹一场，没想到二倒跟她讲起作艺的事儿来了。除了她不能跟小刘一块儿回家去，别的一切照常。二的话，挑不什么病，不过琴珠还是得挽回面。于是就骂开了。她用脏话把宝庆、大凤、小刘挨个骂了个遍。二回敬的也很有分量，使琴珠觉着非得从再骂一遍，才敌得过。骂完了，她转就走，临行告诉二，她要照常来活，散了戏，小刘什么什么，跟她不相。

秀莲心里很不是味儿。她从来没听见过象琴珠和妈对骂的这么多难听话。这是怎么回事？她一向以为是纯洁、浪漫的。可琴珠和妈说得那么肮脏，爸一言不发。仿佛他已经司空见惯，也是这么看的。

她看看爸，又看看，他们是那么可怜。他们希望这个婚姻能对方家的生意有好，同时又给大凤找个丈夫。为了这，他们可以豁去。这就是人情世故。不是卖艺的，她守本份，结了婚，境就会好些。秀莲觉着大凤象个可怜的小狗，脖上着链。踢它，啐它都可以。但人家毕竟认为她是个正经人，因为她是秉承父母之命嫁的。她皱起了稚气的眉。她的命运又当怎样？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她跑自己屋里，痛哭了一场。

二给自个儿倒了一大杯。她胜利了，得意得脸都红了。她一直想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遭瘟的小婊琴珠。这回算是了气，把她会说的所有骂人脏话，统统都用上了。她坐在椅里，回味着一些有味的词儿，嘟嘟囔囔又温习了一遍。总算把那小婊骂了个够，要是唐家老东西胆敢来上门，照样也给她来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