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壑惊丽影

“木棉hua发丛祠小，越禽声内chun光晓；铜鼓与蛮歌，南人祈赛多…”

这是古词“菩萨蛮”中的上半段，南国的chun天，繁hua耀yan，百鸟争喧，南国的儿女更富于青chun气息。

这年儿是明季中叶的一个大丰收年，人们在“惊蛰”后，还有迎神赛会的狂热，尽情地找寻快乐。

八闽建宁府崇安县今天好像显得更热闹，稍为注意一下，不但大街小巷人chao汹涌，连四乡进城的人也多而混luan。

这时，有一对少年男女在蜂拥如chao的人群中也shen不由主地跟着大家往县衙那边走，从喧闹刺耳的嘈杂声中可听chu是到什么“龙王庙”看斗niu，有不少妇孺老弱被拥挤得喊叫招呼失伴，最挤的地方简直脚不点地，好像被人抬着走。

这对少年真漂亮，男的儒服方巾，秀才打扮，手执班妃竹杭州纸扇，脸如冠玉，chun若涂朱，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鼻如悬胆，只是一双凤yan微阖，好像在沉思养神，总不见他睁开，若非是在澎湃的人chao内，会以为他在打瞌睡呢！

那女的一tao玄se衣裙，louchu天然妙足，罗袜小蛮靴。tou包绸帕，微lou半截玉雕牡丹hua，却不知绸帕还遮着黄、白、绿三se各一支的簪发银针，不知怎样染se的？俏生生一张芙蓉面，chui弹得破，红中透白，不施脂粉，淡扫柳眉，两耳环却垂着一小串豆大的珠儿，每边三粒，制工很jing1，加上不笑不说话，一笑两个梨涡，那一双妙目澄波，又黑又亮的明眸却有一gu使人觉得不可bi1视而又说不chu名堂的味儿，如果有人跟在侧边不瞬的瞅着，在她长长的睫mao一闪一动和一颦一笑间，又是难以形容的jiao态。

那年tou，千金小姐都shenchu1兰房香闺之内，抛toulou面是被人当作希奇而轻视的。便是蓬门未识绮罗香的小家碧玉也是只chu家门，不上市街。只有仆妇、使女才跑街呀！乡下大姑娘也难得进城的。可是，今天不同啦，不但有穿红着绿的村姑大脚女，连珠hua满tou，罗衣翠袖的姑娘也有不少呢？

人如蚁聚中，轻薄浮佻的少年和地痞们在大揩其油，不时在哗笑声中传来少女的jiao叱声，哭骂声，真是金吾不禁的京城元宵灯节也只有如此风光。

那少女忽地停步，菱角chun一翘，jiao叹dao：“三哥，怎么瞎起哄，跟着这些俗wu跑了这样远，就是有什么热闹，咱们还有大事在shen哩…”

那少年俊容一整，旋又淡然dao：“容妹，急个什么？找师兄也可趁在人多地方找啊！听他们叫嚷着看斗niu去，你还说我不知入乡问俗，会招麻烦哩，我在山上就遍读群书，秀才不chu门，能知天下事嘛。但百粤风俗志和闽俗汇闻内没有提起闽人有斗niu的风俗。想不到我金华老家的玩意跑到这儿来了，看看也好。我不是曾同你说过老家斗niu很好玩，你还说过要我带你去看热闹哩…”

那少女啐了一声，一顿脚：“谁听这个，这时还有闲心嘛，我看师兄一定chu了事…”猛地怒叱：“畜生找死！”

啊！啊！连声，人群一阵大luan，原来人chao前涌，两人稍一停步说话，后面的人早已由shen侧拥挤而过，偏偏有几个喝得醉薰薰的无赖少年，一路在人群中嘴tou吃豆腐，手上讨便宜，尝了姑娘们粉酥香ruan的jiao躯甜tou，虽不敢明目张胆的上下其手，但趁你推我挤，拼命向女人shen上挨的味儿在那个年tou已是艳福齐天，讨尽好chu1了。

他们挤到那少女侧边，都yan直口斜，直liu口水，这般可喜的妞儿罕见。看她六寸圆肤，不像shen闺弱质，红楼jiao娥，但衣着又不像闽地村姑，单是窄袖蛮腰，亭亭玉立，已是mei死了。以为是外地来探亲的nenchu3儿，再听口音不同，更是新奇好玩了，再看护hua人竟是个弱不禁风，指tou一伸便可戳倒的酸丁秀才，还文绉绉地同mei人儿好像在粧台对话，认为天送便宜，在两人shen边挨挨蹭蹭一阵，互打手势，竟故意互相一挤，便往少女jiao躯上靠过来。

这可走了背时运啦！那少女原就芳心有事，似烦似恼。再一路看到恶少们的卑劣行为，已几次气愤得要伸手，都被少年暗暗示意止住。她只有轻咬银牙，暗运功力，她全shen便发chu一gu无形的潜力，不让shen后、shen侧的人沾她一点点衣角，意随念动，随时可反震伤人。

这些恶少如不用力挤迫，不过gan到有一gu无形力量使他们难以近shen而已。这拼命一挤，冲力越大，反震越qiang，恶少们原想利用这一挤之力，把她和他都撞翻在地，再顺势压倒，然后取笑一些下liu话便算，谁知当tou的刚脑中模糊，心中在想着一下子就ruan玉温香，亲mei人香泽，鼻中已闻到幽香扑鼻，yan看成功的刹那，忽gan冷风刮面，痛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