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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跪在灵桌底下,手执麦克风哭得死去活来。
第二张留像则是大特写,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之余,犹能背对丧者家属、对照相机扮鬼脸。
第三张,她收干了涕泗,准备收工领红包。
第四张--亦即他手中的那一张--就是工作完成的留念照,她仍然眼红、鼻子红,却绽出功德圆满的快意甜笑,左手还摆出v字型的胜利标志。
“天!孝--挟白琴--我--我简直无法想象--”他笑得躺在地上打滚,连气也喘不过来,随时有命丧于此的危险。
“还给我啦!还给我!”她老羞成怒,蹦到他背上,拚命也要抢回童年的留影。
可恶的爹娘大人!他们明明保证过已经把这组照片扔掉了,为何还会出现在旧相本内?
“等--等一下--”即使畅笑得浑身乏力,袁克殊要制伏她依然绰绰有余。“告诉我--那回他们出了--多少红包才请动你?”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绕珍竭力扭转自己在他心中的蹩脚形象。生平唯一一次的“出勤”居然为她带来如此剧烈的羞辱,她简直无颜以对江东父老。“那一次是因为逝去的先生年纪还轻,雇用成年的挟来哭场会显得太矫情,所以丧家才要求我爸找一位年轻的小女孩。”
“于是,你--你就雀屏中选了?”噢,不行,他真的按捺不住了!
“你要是再敢笑出来,当心我揍你!”她气急败坏地嚷嚷,也没考虑到人家占了优势。
“我老爸也没错呀!自个家里能赚的钱,干嘛让别家的小女孩挣走?”
“没--没错,哈哈哈--”另一波轰天裂地的狂笑取代了他的说话能力。
绕珍巴望自己有勇气拿起凶器狠戳他九九八十一刀。
“起来!”她狠命推打瘫软在她上方的躯体。
袁克殊已经接近挂掉的程度!
不得了!他着实想不起来自己上回像今晚一样爆笑是公元几年的大事。
挟白琴…
笑声再度蠢蠢欲动。
他的头脸无助地埋入她的蓬发乌云,失去动弹的力气。
“噢!肚子好痛…”呻吟声不绝于耳。
一男一女,俩俩趴叠成一堆,同时吁出粗重的喘息…这幕景象似乎有点暧昧。
绕珍的皮肤马上窜过一阵哆嗦。
“起来!”她快给他压得断气了。
袁克殊显然无意服从她的命令。
“你好象很习惯让男人对你搂搂抱抱。”他转动颈项,角度正好足够让嘴唇抵住她扇贝般的耳朵。
“谁说的!”她下意识否认。“你忘了自己经常取笑我是『又涩又果的青豆荚』?”
他的唇蠕动着,隔着丰厚的发丝,轻轻含咬住她的耳壳,低哑的语调如诉如慕,如同深夜感性的电台DJ。
“青豆总有一天会变红豆,到时候人人在你面前流着涎沫念着;『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那…那敢情好,我从没当过校园情人,难得获得一次如此的殊荣。”她抖着另一阵莫名的哆嗦,企图打破目前的宁静氛围。
袁克殊忽然撑起上半身,动也不动地端凝她。两人的下身因而更加贴合。
绕珍几乎断了呼吸,他突兀的举措带动两人暧昧的姿势。她连忙屏住从牙关泄漏的嘶息,深怕触发他热情的反应,就像上两次曾经降临于他们之间的异样热感。
他的凝视恍如延续到地久天长。“大野狼想吃掉小红帽,怎么办?”
性感佣懒的语调几乎直接拷贝自三级片。
“那我得赶紧叫我孙女儿逃跑才行。”她装出沧桑的老妪口吻。
外婆来了!
袁克殊再度吃笑得喘不过气来。她实在太绝了!
“我…真是服了你…”他勉强喘了一口气,镇定自己。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