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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忙你的吧,我等你,虽说,我有点儿感冒。”
就这样,郑伦把图纸通通塞给萧之惠,又撂下一句“明天再说吧”就牵着重病的我,启程回家了。
一出门,我就通告了郑伦:“那个叫什么哲的,说有急事让你回电话。”郑伦回了电话,哦了几嗓子,就说:“不急,周末前交给我就行了。”我句句听在耳中,如此想来,他吴哲好像还真的是让我专程来捉奸的?可是,我这算捉到了奸吗?
路上,我打着感冒的幌子,闷闷不乐。郑伦觉得纳闷:刚才还咳得地动山摇,怎么现在又风平狼静了。我自顾自的一腔心事:回想我之前的男朋友们,有的也禁不住外界的勾引,误入歧途,向外界女同志们靠拢,可是,我却从未像今天这么害怕失去,怕得愿意装模作样,怕得一门心思只想先不动声色地把郑伦带走再说。婚姻和恋爱真是两码事。恋爱时分分合合,充其量是哭完了笑、笑完了哭,可婚姻,它已在我户口本上画上了一笔,倘若如今郑伦他真要向萧之惠靠拢,离我而去,那么,我户口本上又要再多画一笔了。不,我不要当离异的女人,说什么也不要。我想:我该找吴哲好好谈一谈了。
我唐小仙悟出来了:婚姻真是一堵墙。如果你像我一样传统,一旦进去就不想出来,那么你就要变身为一条看家狗,要机智、要勇敢,如果不能不让内人出去,但绝不能让外人进来。我不能重蹈覆辙,再因嫉妒而对着夫君吠,但我必须在必要的时刻,对着她萧之惠叫唤。
第十六话大众化的“宴宾楼”
我和郑伦回到家时,奶奶正在吃晚饭,一大碗粥、两个豆包,外加一碟素什锦。山西人喜面食,真是一点儿不假。
这次,郑伦终于没有直接去洗澡,而是洗了洗手就自觉地进了厨房。他对我说:“你好好歇会儿。”他这么一体贴,我倒不好意思:“小感冒而已,没事。”在我假模假式喝水止咳的工夫里,我只见奶奶离开了她的晚饭,蹭入了厨房。我又只听她山西味儿的普通话传来:“伦伦,干什么呢?大男人怎么能做饭啊。快出去,出去,奶奶给你做。”紧接着,挽着袖子的郑伦就被奶奶推搡了出来。我一撇嘴:看不出来啊,这老太太腿脚虽不好,胳膊却还真有劲儿。
我硬着头皮:“奶奶,您去吃您的吧,我来做。”奶奶耷拉着嘴角,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满我这个孙媳妇,还是因为皮肉已抗拒不了地心引力:“小仙儿,做饭不是男人该做的事。”说完,她把菜刀举到了我的面前。我吓了一哆嗦,随后迅速地接刀。
此后,在我切白菜以及炒鸡蛋之时,郑伦曾两度到我身边来嘘寒问暖并企图帮把手,但两度,他又都被啃豆包的奶奶唤走了。我竖着耳朵听见,奶奶对郑伦说,最近工作忙不忙啊,外边冷不冷啊,头发太长了,该剪剪了啊。我吸了吸鼻子:这不是没话找话吗?这不是成心不让郑伦帮我吗?郑伦作为奶奶唯一的孙子,真好比天上的星星;而我,我这唯一的孙媳妇,竟如同地上的石子儿。我使劲儿地挤了挤眼睛,想往油锅中挤入两滴眼泪,以控诉这凄惨的不公平待遇,但可惜,没挤出来。
这时,我婆婆回来了。她说:“你陈阿姨在那儿呢,她就让我先回来了。”这个陈阿姨,就是我婆婆的朋友兼灯具店的老板。她沉迷于麻将,成天成宿地打,她不打时,才会去看店,她去看店时,我婆婆才能离店。